吴敬中处世之道?
吴敬中到底是什么人?他是预留后路的官场老油条,还是峨眉峰的上级雪山?作为军统(保密局)天津站站长,他的人品和能力如何?在这几个问题上,李涯和陆桥山见解不同,马奎和余则成的夫人已经应该是一致的。吴敬中之所以敢放走陆桥山并且不怕这个小人反噬,实际也是一种自信,他可能早有万全之策:你要作死,就会有两个人整死你的。
吴敬中这个人有个好处,那就是不收钱不办事,收了钱就办事:抓季伟民的事情他很上心,因为抓到季伟民之后好处多多,要是不抓季伟民,他就得不到玉座金佛;抓九十四军的走私军官,他也很上心,要不然他就得不到价值七根金条外加两万美钞的斯蒂庞克轿车。
费力不讨好的事情,吴敬中是不干的,不管是抓秋掌柜还是保护袁佩林,他都是交给属下之后就不管了,名为“避嫌”,实为“免责”。
放了吃里爬外的陆桥山,吴敬中是没有收钱的,而且还给自己埋了一颗雷。这时候我们就不禁有些奇怪了:以吴敬中的老谋深算,又怎么会扮演救蛇的农夫和救狼的东郭先生?
等到我们认真分析了吴敬中的位置处世之道,才真正了解了他自信的原因。
吴敬中的四大下属各有特点:余则成心机深沉,对吴敬中感情复杂;马奎蛮暴夯蠢,成事不足,但也不足败事;李涯执着坚定,执拗得只剩一根筋;只有陆桥山既有靠山又有野心而且做事无底线,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。
针对各有特点的下属,吴敬中的特点是团结大多数,孤立极少数,他的第一招就是走夫人路线。
李涯对吴敬中是极其尊敬而且无条件服从,陆桥山是躲在阴影里窥视抓把柄,但是他的夫人,包括马奎和余则成的夫人,对吴敬中肯定是不反感的——是吴敬中为他们营造了安乐窝。
读者诸君都知道,吴敬中跟夫人的关系是很好的。抗战胜利,别人都忙着另觅新欢,只有吴敬中跟夫人亲密如故:“时间像一头野驴啊,跑起来就不停。你都长皱纹了,就跟我这前列腺经常造反一样啊。”
这话是吴敬中对余则成说的,但同时也显示了他自认为老之将至,前列腺出了问题,也不会再花心了。
吴敬中跟夫人的感情,已经从爱情变成了亲情,那是左手跟右手的关系,所以他当然要为夫人营造一个富足幸福的生活环境。
吴敬中知道事业已经没法搞(大厦将倾,回天无力),那就自己搞家庭建设。吴敬中并没有忘记在自己吃肉的时候给下属分一大碗浓浓的肉汤。马奎陆桥山余则成都分到了大房子,而且都由站里负责置办齐全了高档家具。
连马奎那夯货,也对吴敬中充满了感激:“为了给咱们安家,站里可是没少花钱。”
给下属们安家,并不需要吴敬中掏腰包——有那么多汉奸逆产,没收就是了。但是吴敬中没有独吞而是让下属分蛋糕,即使陆桥山马奎余则成各怀心腹事,他们的夫人也是充满感激之情的。
分了大房子,时常请下属带着夫人聚会,吴敬中的表现就像一个忠厚长者好家长,这就是当时最高明的权谋之处:利益均沾,大哥不说二哥,咱们都在一条船上。
当然,吴敬中这样做也有一点风险,那就是容易拔出萝卜带出泥,被人家当作窝案给办了。不过我们要考虑吴敬中所处的时代背景,一般来说,当年像吴敬中这样的人是不会出事的。
得到属下夫人的尊敬和认可,这只是第一步,因为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余则成的夫人翠平那样讲义气,被吴敬中骂作“悍妇”,也只是真情流露地翻翻白眼——翠平这时候的表情,好像也包含了极其丰富的信息:谁也没拿谁当外人。
夫人们可以用房子票子车子摆平,下属们就不那么好对付了,特别是那个白眼狼陆桥山,每天看着站长宝座淌哈喇子,这一点吴敬中心知肚明。
吴敬中当然不会亲自出手对付有一定背景的陆桥山,这一切都有那个一根筋的李涯代劳。
掌握了足以置陆桥山于死地的证据,吴敬中并没有痛下杀手——余则成的劝说,只不过是给老吴一个台阶而已,要是真想杀陆桥山,谁说话都不好使。
吴敬中之所以敢放虎归山而不怕反噬,那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:你陆桥山有后台,我老人家也不是没有根底。你要作死,都不用我动手,自然有人整死你。
吴敬中心中的“有人”,是两个:潜伏者余则成和执着者李涯。
以吴敬中多年的特工经验,要是看不出余则成的卧底身份,那他就不配坐天津站站长宝座了,如果陆桥山作恶太多,余则成的组织肯定是要除掉这个祸害。
李涯跟陆桥山结下了死仇,所以陆桥山卷土重来,既要吴敬中的权,也要李涯的命。
以吴敬中对李涯的了解,知道这个人心狠手辣,向来喜欢把事情做绝。既然李涯不会看着陆桥山欢蹦乱跳,自己何不端起一杯茶看这两个家伙互相残杀?
读者诸君可能都注意到了,陆桥山被杀,吴敬中一点都不吃惊。就像关云长温酒斩华雄而刘玄德不动声色一样,吴敬中听说陆桥山被一枪毙命,连眼睛都没眨一下。
在吴敬中看来,是李涯还是余则成动手,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隐患已经消除,自己的属下没有让自己失望,自己的一番心血也没算白费。
有人说吴敬中才是《潜伏》中最大的赢家,笔者对此深表赞同但不知读者诸君以为然否:此人不但熟谙官场规则,而且为人处世也多有可圈可点之处,在很多时候,好像都是吴敬中这样的人能笑到最后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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